还不快抱了琵琶去天字房!沈公子点了你的牌子!"老妇镶金的牙在烛火下泛着油光,
"仔细伺候着,这位爷指缝里漏的银子够买你十个贱蹄子。"绣鞋踩过满地狼藉时,
柳银灯闻到了浓重的酒气。天字房里金丝炭烧得噼啪作响,沈听肆歪在缠枝牡丹的锦榻上,
玉冠斜坠,衣襟半敞,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刀疤。那疤痕像条蜈蚣啃噬着白玉般的皮肉,
尾端还缀着颗朱砂痣。"听说你一曲《折红英》要价千金?"少年抬起眼皮睨她,
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尖。他手中把玩的鎏金酒壶正往下滴着琥珀光,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暗痕。
柳银灯将凤颈琵琶横在膝头,十六根冰蚕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"奴家卖艺不卖身。
"说话时她故意晃了晃腕间金铃,那是去年花魁大赛时御史大人亲手套上的。
铃舌早被她换成空心铜管,里头藏着见血封喉的鹤顶红。"装什么清高!"少年突然暴起,
酒壶擦着她耳畔飞过,在墙上炸开万千碎片。一块瓷片划过她颈侧,血珠子滚进衣领,
烫得她脊背发颤。"你们这些窑姐儿不都是婊子立牌坊?"他掐住她下颌的手青筋暴起,
酒气喷在她脸上,"弹!给小爷弹《十八摸》!"柳银灯忽然笑了。殷红唇瓣绽开时,
像雪地里突然泼了碗鸽子血。她指尖重重划过琴弦,凄厉的裂帛声里,
沈听肆的手背赫然多了道血痕。血珠顺着冰蚕弦滚落,在琵琶面板上画出诡异的符咒。
"沈公子。"她凑近他耳边,吐气如兰,"您这手要是废了,明儿还怎么拿笔写休书?
听说您那未过门的妻子,可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呢。"说话时她拇指按在琵琶凤首的暗扣上,
那里藏着三枚喂过蛇毒的银针。沈听肆突然松了手。他盯着手背的血痕看了半晌,
忽然仰头大笑。笑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,混着窗外飘进的雪粒子,
在两人之间织成张粘稠的网。"有趣。"他舔去手背的血迹,眼神像饿极的狼崽子,
"小爷我就爱驯野马。"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
柳银灯瞳孔骤缩——那是她和暗桩约定的信号。糖人摊主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