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光瞥见死者微张的口腔深处,那抹不自然的青紫色像毒蛇的信子,突然窜进瞳孔。"等等。
"刀尖悬停在胸腔上方,解剖室回荡着器械车滑轮刺耳的摩擦声。
带教老师陈国栋正在整理器械,闻言转过头来,防护面罩后的眉头皱成川字。
林深已经戴上橡胶手套,食指探入死者口腔。湿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,
他在臼齿后方摸到凹凸不平的结痂。手机电筒的光束照亮口腔深处,
深褐色的淤血凝结成奇怪的蝴蝶形状。"这不是普通窒息痕迹。
"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面罩里闷响,"您看这个淤血分布,
像不像是......""像是被某种器械固定造成的压迫性出血。
"陈国栋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,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沉香木气息扑面而来。
老法医的银框眼镜滑到鼻尖,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缩成针尖,
"和上周港口碎尸案的口腔损伤一模一样。"林深的后颈窜起一阵寒意。
解剖室排风扇嗡嗡作响,却吹不散突然凝固的空气。三天前那个暴雨夜,
他在二号解剖台看到过同样的伤痕。当时陈主任说那是醉酒呕吐物堵塞气管所致,
可此刻记忆中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——死者发际线处沾着晶亮的碎屑,
在无影灯下折射出七彩的光。"上周案件的微量物证报告出来了?"他装作整理器械,
指尖微微发抖。器械车第二层抽屉里,密封袋中的海沙样本泛着珍珠白,
那是他在死者耳道里偷偷采集的。陈国栋的钢笔在尸检记录上停顿,
墨水在纸上洇出个小黑点。"小林,把3号解剖台的肾脏样本送去病理科。
"老法医的声音像把生锈的手术剪,"这不是实习生该操心的事。
"林深抱起标本箱走向门口,感应门开启的瞬间,他听见背后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。
走廊惨白的灯光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,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墙角的监控探头,
衣袋里藏着半片沾血的乳牙——那是从第一具尸体口腔夹缝中掉落的,
当时陈主任正背对着他在给心脏称重。病理科在走廊尽头,要经过刑事摄影室。